靠外卖活着的90后美女,打败一群糙汉,成

高颜值的90后北京女孩叶梓颐,

其实是一个资深宅女,

她懒在家里可以保持植物状态,

只靠外卖活着。

但是她有个女孩子很少有的特殊爱好——

拍星空!

一旦要拍星空,她拎起行李、说走就走,

可以连续奔波四万里路。

她拍的星空,

登上了NASA(美国宇航局)的天文“每日一图”。

她拍的极光照片,

去年获得了全球最权威的天文摄影比赛的奖项,

她是唯一获得此奖项的中国人,

也是比赛举办以来唯一获奖的亚洲女性。

一条跟她一起,

去北京郊区进行了一趟拍星空之旅,

听她讲她走出自己的小世界,

上天入地,不时行走在死亡边缘,

用镜头遨游宇宙的故事。

撰文石鸣

女汉子漫游银河系

年3月,叶梓颐去了自己的梦想之地,玻利维亚的天空之镜和复活节岛。为了等一场完美的日出日落和星空,她在乌尤尼盐沼里泡了整整6天。

正是在这里拍摄的一张照片,登上了NASAAPOD天文每日一图,这是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和密歇根大学合办的一个网站,从年开始,每天提供一张不同的宇宙影像,并由专业天文学家撰写图片说明。

叶梓颐的这张照片参考了埃舍尔的同名画作《发磷光的海》,NASA对这张照片有一个十分诗意的描述:“猎户座和金牛座的主星毕宿五,熟悉的星星们悬挂在清澈的暗夜、遥远的地平线之上。”

年9月,她在飞机上拍摄的极光照片,获得英国格林威治天文台年度摄影大赛极光类别的第三名。

这一赛事设立于年,每年一届,旨在发掘全球范围内最出色的天文摄影师,分享最美丽、壮观的宇宙景象。她是迄今为止唯一获得过这个奖项的中国人,也是比赛举办以来唯一获奖的亚洲女性。

星空下的极光印尼火山与星空青海湖畔的银河南半球银河与极光丝绸之路上的星空

这些都是叶梓颐拍下的世界各地的星空。

然而,叶梓颐小时候曾经胆子特别小,“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地理老是挂科,以后会以拍摄星空为职业。”

她说自己是路痴。然而,年8月,她去新西兰拍星空,为了寻找世界上最好的暗夜保护区,她绕开了游人泛滥的特卡波湖和牧羊人教堂,开着谷歌地图,根据银河的位置推测,孜孜不倦地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目的地——约翰山天文台。

这条路必须要专业司机才能带着游客上山,傍晚还会封路。为了做到真正的暗夜保护,上山的路上不能开车灯,人走在路上也不能戴着头灯乱晃。

她之前的户外经验等于零。去北极的时候,因为事先准备工作不充分,她的登山包的腰扣突然坏了,所有的行李重量都落在肩膀上,“等于我是靠着我的双肩把那些东西扛上去了。”

当时她的行李是50斤重,相当于她体重的一半,她要爬的是一座米高的悬崖。走了不到米,就已经到了雪线之上,不到15分钟,她就摔了第一跤。中途任何失足,都可能丧命。最后摔了快20次,终于赶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跪着”爬到了山顶。

当晚,她在这块悬崖上露营,拍摄星空。一个晚上,目睹了暮光、星光、极光、曙光轮番登场,相映生辉。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久违的亲切感。“星星就是我的树洞,它是我的一种陪伴。”

她第一次看到星星,是15岁高中住校,从教室走回宿舍楼的路上,她无意间抬头,一颗火流星刹那划破天际,照亮了路面。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北半球四大流星雨之一的双子座流星雨。

那是年,那个年代,北京城区已经开始漫天的沙尘暴和光污染,她和大部分生在城里的小孩子一样,对于头顶上的星空毫无概念。那些名词,只存在于教科书上,直到地理老师带他们去操场上看星星。

她当时的校区在北五环外一个荒凉的地方,周围除了荒地就是卖车的4S店,她第一次看到了漫天的星斗。拿着指星笔和星图,她慢慢学会辨认星座,认识的第一个星座是仙后座。

后来,她开始用手绘星图的方式熟悉星空,参加天文奥赛,成为北京天文馆首位志愿者,去北京周边观星,去西部省份观星,去世界各地观星。

看星星、拍星星,成为她每次旅行的目的和重心。

年大学毕业,她选择到澳大利亚拍摄星空,以这样的方式来纪念。她到了堪培拉,和同伴汇合,之后马不停蹄地奔向澳大利亚的神秘腹地,艾尔斯巨岩。

找寻机位,支好三脚架,老鼠和野兔在她脚边穿梭。大约一小时后,明亮的月光从巨岩下方涌出,照亮了整个夜空,连银河也在月光下变得暗淡。

年,她选择去日本富士山跨年,拍下了富士山星月夜。“作为一位专门拍摄星空的摄影师,我每次旅行都会努力将当地最有特点的地标建筑或风景融合在星空里。”

她基本上就是追着星星走,星象在哪里,她就去哪里。

年3月,全世界都在瞩目李世石人机大战的时刻,她去了赤道,那里有日全食。

5月,去了敦煌,那里有16年一遇的水星凌日。

8月,波兰,英仙座流星雨。

10月底,冰岛,太阳的日冕洞爆发导致了一次长达一周的极光爆发,她毫不犹豫地定了去冰岛的机票。

“银河中有超过亿个‘热门景点’,却因为缺少宣传而无人问津。我的野心,是用镜头游览这片繁星。”

银河系的直径是十万光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有史以来最遥远的自由行线路也不过如此。

拍太阳——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

“北极最初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冷,觉得自己像块肉,不停地被速冻然后解冻,循环往复。”

年3月20日上午9点46分,已经成了一块“冻肉”的叶梓颐,和来自世界各地的两百多位天文爱好者一起,在世界最北端的城市——北纬78度的挪威朗伊尔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待着日全食的到来。

这次日全食的全食带刚刚扫过极地边缘,与此同时,正好也是北极圈内从半年极夜过渡到半年极昼的那一刻。这两者重合的概率,是50万年一次。

“太阳完全被侵蚀的那一刹那,一束等离子体的日冕怒流腾空而起……日珥在不停的涌动,它们是太阳猩红色的舌头,像怪兽一样贪婪地舔舐着。”

“万年冰雪覆盖的山尖染上了金色的暮光,群星重现……在日全食的两分半钟里,周围的一切仿佛消失了……然后一瞬间,天空再度亮起,一切就像完全没有发生过。”

只剩下叶梓颐和她的同伴们,在零下17度的北极冰盖上,望着天空发呆。随后,大家拥抱、庆祝,人群陷入了狂欢。

叶梓颐拍下的“黑太阳”

为了经历这一刻,叶梓颐历时8天,乘坐5段飞机,2段火车,2次渡轮,带着50公斤重的行李,行程两万余里。

出发之前,她其实知道,她能够成功观测到北极日全食的概率不到20%,在这次北极逐日之前,她已经失败过两次。

第一次是年7月22日,上海日全食,日食开始不久,就乌云满天,暴雨大作。

第二次是年11月3日,非洲肯尼亚,她飞越了大半个地球,经历了小飞机颠簸,3个小时的酷晒,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期盼已久的日全食在最关键的时刻被乌云挡住。

像她这样,满世界追逐着太阳的轨迹,拍摄日全食的摄影师,圈内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叫“黑日猎手”。

“地球上的美景千千万,有些只要在适当的时间、地点就能观赏到,比如日本的樱花。但日全食除了这两点,还要有足够的运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一次日全食,最精彩的时间非常短暂,也就是几分钟,甚至就是那几秒钟。就因为是一瞬间,你永远觉得看不够,永远觉得不完美,所以还会一直追逐。”

“亲眼看到日全食是什么感觉?”

“像是站在另一个星球上目睹末日降临。”

看完这次日全食之后三个月,叶梓颐上青藏高原拍摄,结果得了严重的肺水肿,差点死掉。“回到北京,晚上整夜睡不着,因为喘不过来气,那个时候持续低烧,已经脆弱到我吃个凉皮都会发烧,踩一下水也会发烧。”

痊愈之后,她没有退缩,反而辞了职,成为一名职业的星空摄影师。

这样一来,她一年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路上,带着任务,在各种荒郊野外守候到天明。

一旦进入拍摄状态,她每天睡眠的时间只有两到五个小时,“因为星空摄影,其实就是夜晚降临以后才开拍,可能一直要拍到黎明之前。”

拍摄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中度过。

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就是自己最好的陪伴。她守着相机,戴着耳机放自己喜欢的音乐,等待星星在镜头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等待漫漫黑夜从地平线上退去,等待第一缕光线如潮水一样涌出来。

玻利维亚“天空之境”的日出毛利人的日出

迄今为止,她拍星空已经拍了8年,一直有人问她,最喜欢的一颗星星是什么。她的回答永远是:太阳。

“我们经常会忽略太阳有多么美丽,因为它每天升起、落下,太正常了。我们有时候会忽略它本身也是一颗星,是离我们最近的恒星。”

北京月升

有了太阳,才有了温暖,漫漫长夜才有了尽头,地球上万物才开始生长,寒冷和孤独都被驱赶。

有一个朋友曾经对叶梓颐说,如果你对一个城市绝望的话,那么你就去看一次这个城市的日出,有可能会重拾你对生活的希望。

而她经常喜欢引用海子的诗句:“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

“我们都是星尘”

年,洛杉矶地震导致大规模停电,当晚很多居民惊慌失措地向紧急救助站报告天象异常。他们说,有“巨大的银色云彩”出现在夜空,场面极其恐怖。

后来发现,那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银河。

生活在城市里的我们,已经与头顶上的天空越来越隔膜。城市里的雾霾、光污染,也让星星离我们越来越远了。然而,叶梓颐努力想说服大家的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愿意仰头看天,其实你也仍然能够看见星星。

年冬天,正是北京雾霾最严重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公开演讲,给大家放了一张北京夜空的照片,照片中的月亮是红色的,并不是因为污染,而是因为她拍到了月全食。

故宫星轨

“我给我的朋友们看我拍的北京星空的照片,他们都不相信是真的,他们觉得北京怎么会有星空。我说,你不抬头看一看,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对于叶梓颐来说,正在在“抬头看一看”的过程中,她找到了自我。

“其实我从小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在别人眼里,可能我反应特别慢,特别笨,特别迟钝。”

在同龄人和长辈眼中,她是一个奇怪的小孩,被他人排斥。她小时候没什么朋友,感情敏感,“我曾经特别孤独,又害怕孤独,直到习惯了这种孤独。”

可能正是因为经历过这么深刻、这么极端的孤独,所以在面对星空时,她才迸发出那么强烈的依恋之情。

“从元素构成上来讲,我们与地球上的万物,与宇宙间的物质并无差别,都是恒星遗留下的尘埃罢了。每每想到这里,再抬头看看这辽阔的银河,都让我感到无比震撼。”

去冰岛的时候,她和租车公司的一个服务员聊天。那个时候,她是第一次去冰岛。她问服务员:马上就要到极夜了,你不会觉得很孤独吗?

那个服务员来自阳光灿烂的罗马尼亚,因为嫁给了一个冰岛人,迁居到冰岛。她回答叶梓颐说:不会啊,那些会抑郁的人都是没有家庭的人,我和我的孩子们围在火炉边说话,庆祝圣诞节,觉得非常的幸福。

星空下的情侣

这番话打动了叶梓颐。对于我们每一个普通人来说,幸福到底是什么呢?

“其实我平时是一个特别懒,就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在家基本上就靠外卖供应的一个人。我觉得宅在家里最幸福。但是有一天,我立志要改变自己,从我自己的小世界里出来。”

她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星空摄影给了她勇气和行动力。

一旦有她想拍的东西,比如月亮升起来,或者某种星象出现,她会立刻起身打包行李,说走就走。

一边开车一边叼一个馒头,把干饼放在汽车排气口吹一吹就是一顿热饭,在野外露宿,零下十度的夜晚,在睡袋里窝一宿。

去年,她的星空摄影的事业发展得风声水起的时候,她决定要放慢脚步。她开始去上摄影课,别人听说了这事,都以为她是去当老师,实际上她是去当学生。

“无论你看星星,还是为了看星星去到不同的地方,实际上都是在看自己,如何去真的找到自己,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和爱的东西,这个非常重要。可能有的人究其一生都没有活明白。我可能也没有活明白,但我现在至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著名的行星学家卡尔·萨根说过一句名言:“我们都是星尘。”

康德说,“有两件事物我越是思考,就越觉得神奇,心中也越是充满敬畏,那就是头顶的星空,和我内心深处的道德法则。”

叶梓颐跟我们说,“其实,你越是拍摄那些遥远的东西,你就越觉得生命的伟大。你看到的那么多星星,每一颗都距离我们那么遥远,拍到的都是它几百万年前、甚至几亿年前的样子,它们当中是否有生命存在?不一定。有的可能有,有的没有。”

“但我们自己存在,而且能够看到它们,并且去拍摄它们,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个奇迹。我们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图片素材来自叶梓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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